100年友愛徵文-消失的舊時光,倒帶的回憶

100年友愛徵文-消失的舊時光,倒帶的回憶

2011-10-10

媽媽離開了,已經邁向第五年了,一切好像只是昨天的事,妳遺留下來的氣息、影子、都還留在我們家裡,而我對妳的想念,也常常多到讓眼淚溢出我的眼眶而不自知。

我不是一個聰明的乖小孩,丟三落四跟忘東忘西的形容詞更是每天出現在我的家庭聯絡簿裡,在師長眼中我就一個愛找麻煩又跟不上進度的小鬼而已;記得還在念小學時,有一天應該是要帶彩色筆上那時候所謂的「美勞課」,明明媽媽已經幫我準備好放在客廳了,我只要出門隨手帶著就好,但是,我還是忘了它的存在,急急忙忙的就跟姐姐出門了,那時候我們家住在巷子的最裡面也就是最後一間,正當我跟姐姐已經走出巷子的時候,我彷彿聽到有人再叫我:「妹~妹~~」,我回頭一看,是媽媽在後面追著叫我,媽媽追上後跟我說:「妳不是要帶彩色筆?怎麼沒帶?我在後面一直叫妳都沒聽到我就衝出來了!」當我從媽媽手中接過彩色筆時,眼睛瞄到媽媽是打赤腳的,媽媽好像發現我在看,就說:「我叫妳沒聽見,怕追不上妳,所以連鞋子都還來不及穿,就先跑出來了。」媽媽為了追我,為了拿一盒彩色筆給我,就是怕我又忘記帶,連鞋都沒穿就追了出來,雖然當時年紀小,但還真有想哭的衝動,又也許是因為上課快要遲到了,眼淚也就沒有輕易的流下了吧!

從小,媽媽就一直灌輸我們母女連心的觀念,我也深信;有一年我出車禍,是沒重傷,只是衣服破了跟一些外傷,那時正要回家被一台酒駕的休旅車撞飛了出去,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了,我心裡實在是又擔心又害怕,酒駕的駕駛怕我們報警,所以堅持送我們到醫院,但其實我內心很不願意,因為時間有點晚,我怕媽媽會擔心我怎麼還沒回家,拖到12點媽媽打電話來了,怕被她罵所以我騙了她說我去找姊姊,姊姊會載我回家叫她不要擔心,在電話的那一頭媽媽說:「她覺得很奇怪我從來不曾晚回家過,所以她才打來問」聽到她的聲音,我真的很想哭,但是怕她發現所以我還是必須忍著,等姊姊來載我回家時爸媽早已睡了,只剩我家的小狗樂樂還沒睡而已,我躡手躡腳的回房裡睡覺,就是深怕被爸媽發現我出車禍,身體東貼一塊西貼一塊的。撐到隔天,媽媽還是知道了,跑來掀我的棉被看我的傷口,她跟我說:「她昨天一整天眼皮一直跳,她心裡就很不安,不知道發生什麼事,我又晚回來,她就知道一定出事」,我聽了以後就在床上大哭,一哭讓媽媽擔心了二哭我出車禍也讓她傷心了。媽媽看我這樣又編了一個說詞安慰我說:「是樂樂告訴我的,早上樂樂一直去敲我的門,然後一直要帶我來妳的房間,三番兩次,因為那時候妳還在睡,我就跟樂樂說姊姊在睡覺不要吵,但是樂樂一直要帶我來找妳,我還生氣的打了樂樂的屁股,叫牠不要吵我,後來才知道是妳出車禍樂樂要告訴我,還白白被打屁股了。」這是媽媽對我的愛。

我很想她,很想很想,但是我不敢告訴別人,深怕別人的同情又怕自己在別人面前掉淚造成別人負擔,電視上看見人家在被子裡偷哭的場景,也在媽媽過世的那一天開始,在我的生活中真實上演。

某一天爸爸從鄉下老家回來,帶回了一大袋的信,原來那些是以前他跟媽媽在交往的時候所寫的,媽媽當時把爸爸寫給她的所有的信都保留了下來,不但保留下來,還編了號,厚厚的一大落,現在媽媽離開了,信的內容也都模糊了,這是媽媽對爸爸的愛。爸爸把以前和媽媽寫的信重新一封一封再看一次,姐說爸怎麼不在自己的房間看?也許還可以好好的哭一下!那天,爸突然說:「媽不會回來了齁?我還以為她還在醫院…」看來我們全家都還在適應家裡少了一個人的日子;爸爸除了帶信回來,還帶了一張跟媽媽剛結婚時所拍的照片,復古的婚紗照中,媽媽穿著白紗,爸爸穿著黑西裝,那是他們結婚唯一的婚紗照,因為當時沒有錢,所以只拍了那麼一張,爸爸又從袋子裡拿出一個已經壞掉的相框,說要把它黏在電視上,照片都泛黃了,相框也壞了,這是爸爸對媽媽的愛。

五年的記憶跟回憶,在我腦海裡轉的不只是五年,還蘊含了媽媽跟爸爸三十年的夫妻愛,跟姐姐二十八年以及對我二十四年的親情和寵愛,下輩子,讓妳當女兒我當母親,彌補我來不及給妳的一切,這是…我對媽媽的愛。